柱子上的臺南歷史 A column with the History of Tainan

在臺南,歷史不是在課本上,是在生活中。
In Tainan, history is not in the textbook, is how we live. 
23 September 2018

以前覺得,歷史就只是出現在課本或書上的東西,離我們遙遠。

今天跟家人到南紡購物中心吃飯,之後到其他樓層逛逛。突然發現在二樓NET旁邊的柱子,上面充滿臺南的歷史,甚至覺得是臺灣的歷史。

雖然它是NET一家服飾店旁邊的廣告柱子,最上面有NET TAINAN的字樣,但是它卻有許多圖案,顯示出臺南不同時期的元素。

「安平古堡」碑

「安平古堡」這塊碑的所在地,原先是荷蘭第一任臺灣長官Martinus Sonck(1624-1625)建的熱蘭遮城(Casteel Zeelandia),Zeelandia是當時荷蘭最南部的一個行省(今荷蘭Zeeland省),而Sonck所搭乘來臺灣的船也是名為Zeelandia。另外,第三任臺灣長官Pieter Nuyts(1627-1629)就是出生於Zeelandia的Middelburg市。
鄭成功攻下熱蘭遮城後,以其在中國的故鄉泉州府晉江縣安平(今中國福建省晉江市安海鎮)名為「安平鎮」。
不過,「安平古堡」這塊碑本身,其實是日本紀念濱田彌兵衛(生卒不詳)跟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(Vereenigde Oostindische Compagnie,簡寫VOC)生絲抗稅事件,綁架Nuyts之舉,臺南州知事川村直岡(1936-1939)立碑刻「贈從五位濱田彌兵衛武勇之趾從四位勳三等川村直岡書」,戰後國民政府接收後,改刻為「安平古堡」,而背面的碑刻也被銷磨毀跡。

安平古堡瞭望臺

安平古堡的瞭望臺原先是日本人建的燈塔,後為瞭望臺,戰後再整修改建成今天的模樣。小時候,我第一次到這裡時,一直好奇納悶,在荷蘭、鄭成功時代,就可以建造這樣「新式」的建築,讓我嘖嘖稱奇!後來才知道,我們的古蹟其實被修了好幾次,而且還會增建一些新的,未必是完全復原。但是,總覺得若能忠於原味,還是比較有歷史感。

臺灣府城大南門

現在稱「臺灣」都會想到是整個臺灣島,但是在過去,鄭成功來臺灣時,在臺南設「承天府」,清朝時改名「臺灣府」,指的是臺南這個地方。所以,我們臺南又稱為「府城」。
小時候,父親帶我去玩過,比起那可憐的小東門,被拆掉搬到成功大學內,卻「組裝」錯誤的悲慘命運,大南門可就氣派許多。可是,也有點感覺,整修之後,跟原來是否相近,就不得而知。

鄭成功

我沒有去問過別人,如果在這樣的場景中,看到這位留著小搓鬍子,穿著古裝的人,直覺會想到誰?相信,作為臺南子弟,第一個應該都會想到鄭成功。趕走荷蘭人,「收復」臺灣的「民族英雄」,尤其像是我們這些閩南人,能夠大規模殖民臺灣,毫無疑問,鄭成功居功厥偉,所以被尊為「開臺聖王」。但隨著歷史研究逐漸開放,多元族群以及原住民認同復振觀念的興起,鄭成功的形象似乎備受質疑。有一次看到中部平埔族群青年聯盟放了一部「台灣中部平埔原住民族眼裡的鄭成功 」,才意識到,大家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。儘管如此,鄭成功的舉措,確實是讓漢人真正在海外建立第一個殖民政權。延續到今天形成一種臺灣主體意識潛在的因素。只是,我們現在應該要省思,如何學習尊重原住民,建立一個真正多元的族群社會。

億載金城

億載金城正式名稱「二鯤鯓砲臺」,同治13年(1874年),牡丹社事件後所建,不過因為沈葆楨題名「億載金城」,所以,幾乎不會注意「二鯤鯓砲臺」的稱呼。倒是「鯤鯓」這個詞,困惑我好一陣子,因為,一看字就覺得像是甚麼魚之類的動物,但是每次聽人解釋,又先說是臺灣西南外海潟湖、沙洲的自然景觀。不過,後來搞懂,原來人們是用動物的身體來比喻地形。《莊子·逍遙遊》「北冥有魚,其名為鯤。鯤之大,不知其幾千里也」,「鯤」就是大魚,猜想類似鯨魚,因為鯨魚游泳前進的動作,是頭浮出水面,呼吸,潛進海中,整個身子跟著露出海面,再沉進水中,最後尾鰭上下拍打前進。露出海面的身子,就是「鯓」。那些沙洲就像鯨魚浮出水面的背脊,出現在海面上一樣。教育部國語辭典解釋「鯤鯓」還是閩南方言耶!
說到億載金城,這是臺灣第一座西式的砲臺,四周有護城河,四方形的城堡在它的四個角是設計成突出的棱堡,可以設置大小砲,進行不同距離的防禦。以前我到英國蘇格蘭北邊的Fort George(建於18世紀中期)旅遊時,也看到稜堡的突出建物。稜堡的設計在歐洲盛行在16-19世紀中期,光緒2(1876)年完工時,因為現代火炮的威力,稜堡或城堡的功能其實已經大不如前。不過,聽說億載金城是一座「軟式」城堡,因為它的牆面不是石塊堆砌,而是土。敵人砲彈若打來,可以「回收再利用」。聽起來好像不賴,但是又怪怪的!懷疑是否考慮這樣建造及後續維護成本比較低,而且當時的砲彈應該也不一樣了吧?真能回收再利用嗎?
記得國小,父親帶我們去玩的時候,沒有直接到億載金城的路,而是先到運河旁邊,坐竹筏過河,再走過去。當時天氣炎熱,父親在運河邊一家雜貨店,給我們三個小孩買了三「杯」汽水,是從汽水瓶裡面倒出一杯,一個人喝完,換另一個人。我喝完,看汽水瓶還有很多汽水,想喝。可是,老闆娘卻不再倒給我們。我以為父親是買一瓶,但卻只是買三杯,而且還不冰。之後,我們就上路,那時候小孩真是「耐走」,一路上四周都是荒煙蔓草,毫無人跡,除我們家四個人外,幾乎沒看到別人。妹妹唸國小,弟弟最小,還在讀幼稚園,走得沒力氣的時候,父親就會用大力水手的卡通鼓勵他,說給他「吃」波菜,然後,他還真是「吃」了,立刻「充滿活力」,又再大步向前,甚至跑一段路後,才用走的。在酷熱的太陽底下,卜派的加油聲中,我們終於抵達億載金城。雖然沒有看到像歐洲城堡那樣壯闊的高牆、護城河,但是,一種中西合璧式的堡壘,還是很感興趣。看到護城河有船,想要父親帶我們去划船,父親回答說,我們都還沒學會游泳,划船遇到甚麼問題,他沒辦法救我們三個小孩。
當然在砲臺裡面,男生最有興趣的還是大砲。不過,一看也知道是複製品。原來是英國阿姆斯壯大砲(Armstrong Gun),屬於後膛大砲,19世紀中葉發展出來的,在當時應該算「先進」武器吧!所以,和弟弟在上面爬上爬下地玩,瞄著前面經過的漁船「開炮」。但是,其他就有點無聊,看不出原先軍隊駐紮在這裡的情形。玩了一陣子結束,父親又帶著我們走回去,在大太陽下,在「吃」波菜的壯行下,回到運河邊。那天回家,晚上弟弟睡覺,突然躁動不安,翻來翻去,然後爆哭,一起來就狂吐。不知道是否波菜「吃」太多...應該是中暑啦!
億載金城後來附近修建橋梁道路,本身也進行一些考古挖掘,像是彈藥庫、兵房的遺跡都出土。甚至還像國外一樣,有歷史表演living history performance,火砲射擊等。現在交通方便,遊客已經絡繹不絕,...
億載金城對我來說,不是國家、民族的歷史遺跡,而是我們家的記憶。

劍獅

這是臺南安平這邊民宅特有的辟邪、安宅或祈福的壁飾或物件,也有人稱「獅咬劍」。以前老師帶我們去勘古的時候,有見過。感覺很像八卦鏡那種,因為巷道狹窄,曲折路轉,避免犯沖。當然它的來源不只風水上的意義,還有明鄭或清朝水師士兵盾牌上面有獅子圖案造型,劍可以穿插牙縫架在盾上的傳說。好奇在一些有老巷道的地方像是鹿港,為何沒有劍獅的裝飾?真的是臺南特有的東西。
聽說,獅子銜的寶劍方向,還有學問,如果像這個劍獅的劍是從左到右(以獅子的方向),表示祈福。從右到左,是辟邪。銜雙劍的話,表示鎮煞。以NET商家來說,祈福是蠻好的!

鎮守

我有點搞不清楚,這「鎮守」究竟是過去還是現代文創的東西。第一次看到是在臺南市安平區延平街安平劍獅埕。在它門口,站著兩隻獅子,右邊是「鎮守」,左邊是「神遊」。根據它的說明:
「鎮守」手持寶劍、眼神堅毅,守護著人們居住的這片土地,和海港安平一同等待著漂泊的遊子歸來
「神遊」則捧著鮮花、遠眺海洋,為漂泊的遊子送上祝福,與胸懷大志的人們一起編織著夢想。
我很喜歡他們代表的意義,「等待著漂泊的遊子歸來」、「為漂泊的遊子送上祝福,與胸懷大志的人們一起編織著夢想」。現在有一個流行的詞彙「北漂」。這樣算起來,我也是「北漂青年」,高中畢業就到臺北唸書,十八歲離鄉背井,之後就在臺北發展三十年。咳!應該叫「北漂中年」。
但是,在我那個時代,出外打拼是一種獨立冒險的精神。記得那時候,考大學填志願,大部分的同學都是從北部的學校開始填起,就是希望要離開家出去,越遠越好,甚至希望將來就是要遠渡重洋,出國深造。高中歷史老師還引用一首詩勉勵同學:
男兒立志在四方,
未成功名誓不還。
埋骨何須家鄉土,
人間到處有青山。
這版本很多,聽說最原始是日本幕府末年尊王攘夷派僧人月性(1817-1858)所作「將東遊題壁」:
男兒立志出鄉關,
學若無成死不還。
埋骨豈期墳墓地,
人間到處有青山。
所以,當我看到鎮守、神遊的意義,深有同感,也頗受鼓舞。彷彿他們兩隻獅子坐鎮在臺南故鄉,讓我們臺南子弟可以勇往直前,也可以返鄉得到歇息,再出發。「北漂」的時期意義不同,希望未來「北漂」可以不是悲情,而是像我們當年一樣,是臺南人的力量擴散,就像當年我們的祖先,歷經黑水溝的凶險到臺灣、到南洋開拓另一片天。

贔屭

贔屭(ㄅㄧˋㄒㄧˋ)好一個超難唸的詞,不過就是烏龜馱著石碑,用這麼深奧的靈獸稱呼,還真需要一些國學常識。小時候,就有看到這些贔屭碑豎立在赤崁樓前方。赤崁樓原名是Fort Provintia,是熱蘭遮城外,另一個荷蘭人建的城堡,剛好隔著台江內海相望。當我站在赤崁樓前面的馬路上時,還真難想像滄海桑田,這裡曾經是帆船可以駛進停靠的地方。
不過那時候對贔屭碑沒有甚麼感覺,倒是對「鄭成功受降圖」紀念銅像印象深刻。那時候,鄭成功正義凜然地站著,兩旁各有一名威武的明朝士兵,中間則是荷蘭人單跪右膝、低著頭在鄭成功前面。在歷史課本中一向都是西方列強入侵、簽訂不平等條約、八國聯軍、割地賠款、抗日戰爭,一連串戰敗、慘勝的故事,讓人抬不起頭。看到西方人跪在中國人前面,鄭成功的艦隊擊敗荷蘭人,東西方第一次戰爭就打贏,還是一個「明日」混血兒(明朝跟日本)率領著閩南兵團,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,民族自信心油然而生。只是,隨著我長大,當我想驕傲地帶著臺北的女朋友來看這個我們臺南的光榮時,那個「天殺的」荷蘭人竟然給我「站」起來!受降變成「鄭成功議和圖」,真太沒面子了!^0^當然,開個玩笑!聽說是有荷蘭學者指出質疑,外國人可不是隨便跟人家下跪的,而且根據文獻資料,VOC是跟鄭成功「議和」,不是「投降」。一些歷史繪圖,也沒見過荷蘭人下跪的情景。畢竟荷蘭人也抵抗鄭成功的圍攻一年多,雙方戰到快沒力,才談判議和。所以,就讓荷蘭人「站」起來吧!
至於贔屭碑還是長大之後,才注意到原來是清乾隆皇帝為紀念平定林爽文事件(1787-1788)及福康安(1754-1796)等功臣而立的碑,共有10座,9座在臺南、1座在嘉義,聽說都是在福康安的生祠,碑文有些是漢文、滿文或滿漢合璧。
我有時候看著滿漢文的碑刻,不禁有點疑惑。我們的祖先就是不願淪為滿洲人在統治下的子民,所以,打下臺灣作為反攻根據地。林爽文反抗清朝被鎮壓凌遲處死,還矗立紀念碑在臺灣。感覺上,類似後來日本領臺,鎮壓臺灣人的反抗,也豎立不少紀念碑。可是,在日本戰敗後,我們都把它們拆毀或改刻為抗日紀念碑。那為什麼我們沒把林爽文這些碑改刻為抗清紀念碑呢?歷史的錯綜複雜,與現實的選擇,常讓我們自陷許多矛盾之中,但卻也能合理化。滿洲人是異族,是無庸置疑的,但是,因為被漢化或根本是自然而然漢化,反清復明時,對他們恨之入骨,可是民國建立之後,似乎他們就自動變成「自己人」,我在猜想是否因為我們漢人接收了他們打下的帝國的資產,包含滿洲人自己的發源地滿洲,我們稱「東北」,或是蒙古、新疆、西藏,都被我們「納入版圖」,所以,我們對滿洲人的苛責就比較少。不過,歷史發生的事,我們或許無法決定,但是都是發生在臺灣這塊土地上,我們應該正視它們,或從中獲得教訓啟發。如果,我們一昧反對、消滅或汙名化過去的記憶,我們將會迷失在未來的挑戰中。


嘉慶十九年仲冬奉敕鑄造臺灣水師協標右營大砲一位重一千五百觔

這些嘉慶19(1814)年鑄造的炮現在留存在安平古堡,看得出來是傳統的前膛炮。想到1814年,那年英國George Stephenson(1781-1848)發明蒸汽火車頭( steam locomotive),還被譽為「鐵路之父(Father of Railways)」。不過,法國皇帝拿破崙(Napoléon Bonaparte,1769-1821)就沒那麼走運,被反法同盟擊敗後,簽訂巴黎和約,宣布退位,隔年復辟,又被威靈頓公爵(Arthur Wellesley,1st Duke of Wellington,1769-1852)所率領的聯軍在滑鐵盧(Waterloo,今比利時)擊敗。

臺南車站(臺南驛)

日治時期是臺灣承接清末自強運動,真正進入現代化的發展階段。鐵路的鋪設毫無疑問是現代國家重要建設的象徵,它把不同地方的資源、人重新做了整合及分配,人員與物資的交流,促進了工商業的發展以及國家與民間力量的擴散。
我出生在嘉義,很小就搬來臺南,但是阿公、阿嬤還住在嘉義。所以,周末或放假的時候,母親都會帶我們去嘉義阿嬤家玩,而臺南火車站就成為我們到嘉義,充滿快樂的起點。印象中的第一次,母親還教我如何看火車時刻表。但是那琳瑯滿目的數字以及我壓根都不知道在哪裡的地名,還有上行下行,還有第一月台、第二月台,讓我好迷惘!尤其,為甚麼火車都不整點到車站,都是幾點幾分,好麻煩!不想去學,反正只要跟著母親就對了。
18歲高中畢業到臺北唸書,父母親在這裡接送,臺南車站就成為我出外打拼與返鄉遊子心情的交匯點。
第一次帶臺北的女朋友回家,是到這裡。
學校畢業去當兵,放假回家,父母親在這裡接我。
當完兵到臺北工作,過年過節回家,父母親在這裡等我。
第一次帶全家大小回家,也是搭火車到這裡,母親來接我們。
當高鐵通車的時候,我還想堅持坐火車。因為,車站離我家比較近。無奈!臺鐵的火車,即使是自強號,沒有以前快,停的站越來越多。加上小朋友無法耐心坐火車,所以,就改搭高鐵。但即便如此,還是會從沙崙搭區間車回到臺南車站,有時坐小黃,有時走成功大學回家。只是不免父母親會唸,幹嘛不叫他們去接我!
每次搭車,站在月台上。想像明治33(1900)年臺南車站建成通車,那時是木構造的車站。昭和11(1936)年改建成今天鋼筋混擬土建築,鋼軌構築成的月臺候車棚。不談以前,單從我現在所站的這棟建築,已經有80多年的歷史,儘管目前老舊,但是,如果仔細看,仍然可以看出它剛建成的時候,曾經是風華繁盛,冠蓋雲集的地方。而我也能享受這樣過去歷史的光輝與現代的交通便利。
我記得小時候到車站,二樓還是餐廳,從下面仰望,感覺好像是「高級餐廳」,確實它以前是。好想能上去吃飯,不過,那時候,因為經濟社會環境改變,現代飯店、餐館林立,它已經今不如昔,後來就停止營業。現在,經過臺南車站,正在整修,之前也聽說,鐵路有改變的計畫,內容是甚麼,我不知道。但卻總是「自私」地希望不管怎樣,這個臺南車站還是繼續存在,甚至還是一樣可以發揮交通運輸功能,只要改變周遭的動線建設,讓這份歷史感與我的生命記憶永遠合奏下去。

對家鄉的情感很特別,有時候不需要人家去教,好像「天然獨」一般。那份對家鄉的認同已經潛移默化在內心深處。很奇怪,到臺北工作生活幾十年,早已經超過在臺南的歲月。但始終從來沒想過自己是臺北人。我的戶口本來都在臺南,不想遷,尤其,參觀古蹟的時候,臺南人不用買票,那感覺就不一樣,有種「臺南認同卡」的感覺。但是,因為小孩要唸書,父母親必須一起在同一個學區的戶口,只好「忍痛」遷到臺北。結果,回家之後,去看古蹟要買門票,心裡頭有點挫折。
但不論如何,人在哪裡,都會為他所在地方的兢兢業業努力,只是家鄉的情感,總是給人莫大的後盾。

如果一家服飾店,都自然而然地用了歷史元素在它的廣告中,
文化才是真正落實在人的心中。
History is not only in the past but also part of modern life. 
Culture is not far and noble but in which we really live.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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